【奋进新征程 建功新时代·伟大变革】
光明日报记者 柴如瑾 陈鹏
刚刚懂事的娃娃,叽叽又喳喳,带着对家人的依恋,来到一个新的大家庭——幼儿园。这里是孩子们终身学习的开端,是迈入社会的第一步;这里是国民教育体系的起点,是重要的社会公益事业。
从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办好学前教育”“大力促进教育公平”,到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办好学前教育、特殊教育和网络教育”“努力让每个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我国学前教育事业在“公平普惠”的道路上阔步前进,稳步迈向“幼有所育”的目标。
安徽省全椒县庄曹大地幼儿园的小朋友用废弃瓶子制作彩绘花瓶。新华社发
普及又普惠
“好听的乐器”“我的小耳朵”“小熊换衣服”……新学期伊始,北京市东城区永外实验幼儿园小班的孩子们迎来了丰富多样的新游戏。在建构区、娃娃区、美工区、益智区等,每个孩子都能够找到自己喜爱的游戏形式,并得到老师的尊重、引领与支持,度过快乐而有意义的幼儿园生活。
3年来,这家创办于2019年的普惠性民办幼儿园,成为周边居民托幼的“新宠”——“幼儿园离家近,对上班族来说,真的很方便”“让我最心动的是,幼儿园寒暑假都可以送,真是太人性化了”。
过去,附近片区仅有1所公办幼儿园,学位非常紧张,多数学龄前儿童只能进入民办幼儿园。“小型民办幼儿园办学条件有限,国际化幼儿园收费又高。”孩子才1岁时,宥宥的家长就对周边幼儿园进行了全面考察,“当时很焦虑,怎么也想不到家门口能开一家这么好的幼儿园,而且收费跟公办园一样。”
盘活用地办新园,民办园转普惠园,社区办园新模式……自2018年《北京市第三期学前教育行动计划》出台以来,多渠道、多样化举措不断推行,学前教育学位持续供给,学前教育经费投入持续加大,群众切实享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实惠。
浙江省湖州市长兴县李家巷镇中心幼儿园的小朋友在栽植小苗。新华社发
家住北京亦庄的刘奇达告诉记者,他所住小区的配套幼儿园转为普惠园了。这个民办幼儿园之前每月收费4000元,现在因为有了市、区两级政府的补贴,收费降到了每月750元,另外再交一部分伙食费。“一个月省下不少钱,还是原来的条件和师资,让我很放心。”刘奇达说。
2019年1月发布的《北京市市级财政支持学前教育事业发展补助资金管理使用实施细则(修订)》规定,北京市对所有普惠性幼儿园,不论公办民办,都给予生均定额补助、一次性扩学位补助及租金补助。仅2018年至2021年这3年,北京市对区学前教育专项转移支付资金就安排了110亿元,比2015年至2017年增长了51.27亿元,增幅87.3%。
“学前教育实现了跨越式的发展。”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助理研究员孙蔷蔷介绍,我国财政性学前教育投入在2020年已达2532亿元,比2012年的748亿元增长了两倍多;幼儿园数量从2012年的18.13万所增加到了2021年的29.48万所,增长了63%,其中普惠性幼儿园覆盖率达87.78%;在园幼儿规模从2012年的3685.76万人增加到2021年的4805.21万人,增长了30.4%。
农村增量大
“大力发展公办园,农村增量最大。”农村幼儿园的巨大变化,让长期关注学前教育的孙蔷蔷感到振奋,“2020年全国公办园达12.38万所,比2012年增加了6.72万所,增长了118%。其中,农村地区增幅最明显,8年共增加5.48万所,占公办园增量总数的82%。”
河北省邯郸市邯山区一家幼儿园的孩子们在进行交通安全趣味游戏。新华社发
一串串数字的背后,是实实在在的变化。而对这些变化的感知,杨芳琴有最真切的发言权。
家在贵州省毕节市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黑石头镇的杨芳琴,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她对比县城和镇上的幼儿园,发现两者差别不大,于是决定将小儿子送到镇中心幼儿园。杨芳琴算了这样一笔账:每月保教保育费280元;营养餐由国家补贴4元,按实际用餐次数补足差额,家长最多每月再交百元左右。“孩子在幼儿园吃得好,收费也不高。”杨芳琴说。
然而10年前,杨芳琴的大女儿曾作为黑石头镇中心幼儿园的第一批学生入园,“当时进去后到操场一看,什么都没有。一片空地上,孩子们只能跑跑跳跳”。曾经作为全国贫困人口最多、贫困面最广、贫困程度最深的省份,贵州学前教育的基础之薄弱可想而知。“当时的教具、食堂设备都是赊账,直到几年前才还清。”回忆初创时的场景,黑石头镇中心幼儿园园长王伟益记忆犹新。
今非昔比。幼儿园近年配备配齐了很多硬件:塑胶操场、大型玩具、洗衣机、消毒柜、空调……“这得益于国家经费保障。”王伟益告诉记者,现在的黑石头镇中心幼儿园,每到开学季,都会收到从外地或城区幼儿园回流就读的儿童。
开园10年来,黑石头镇中心幼儿园的入园人数从最初的260人增加到现在的417人。“家长们送园热情很高。”王伟益介绍,通过扎实开展幼小衔接、家园共育、中心园分园一体化考核及协同教研等工作,该园已被评为市级示范园。
窥一斑而见全豹。“十三五”以来,贵州投入近50亿元新建、改扩建易地扶贫搬迁点配套幼儿园近300所,提供8万个学位。截至2020年年底,全省在园幼儿从2010年的76万人增加到158万人,翻了一番,入园率从50%增加到90.3%,已实现每个乡镇都有一所公办园的发展目标。
“数量的根本变化,来源于学前教育新增资源向贫困地区和困难群体倾斜的政策导向。”在沈阳师范大学学前与初等教育学院教授秦旭芳看来,“有针对性地开展区域学前教育资源建设有助于不断缩小城乡差距,使农村地区民众同样享有普惠且优质的学前教育服务,提高农村学前教育质量,有效推进教育公平,实现教育利民利国的良性循环。”
普惠不普通
一个小房间,一块小黑板,一些小板凳,挤满小脑袋……10年前的江西省萍乡市芦溪县,遍布这样的学前班、家庭园。全县没有一所标准的乡镇中心幼儿园,没有一所标准的村级幼儿园,没有一所高质量的民办幼儿园。
与落后的办园条件相伴随,还有陈旧的保育教育理念和活动。“家长一听说幼儿园让孩子玩就着急。”芦溪县学前教育教研员王丹(化名)告诉记者,“老师习惯了按照课表组织集体教学活动,孩子们在幼儿园就是写拼音、写汉字、做算术。”
芦溪县对学前教育的重视,不仅仅是解决“有园上”,更旨在追求让儿童“上好园”。然而,从“小学化”到“游戏化”,观念的改变非一朝一夕之功。
王丹回忆,5年前的冬天,一所村级园的草地上摆着很多装满水的大盆小盆。老师说,孩子们发现幼儿园的水池结冰了,对结冰现象产生了好奇,老师就带着孩子探究水在什么情况下会结冰。“当时,我的心情可激动了,这意味着教师的儿童观、教育观都在转变。”王丹说。
随着学前教育普惠程度的扩大,我国学前教育的主要矛盾已从“有园上”、追求入园机会,逐渐转向“上好园”、追求教育质量。
在芦溪县源南乡中心幼儿园,一个大沙池、一个大水池、一片果林、一个大山坡、一块大菜地,格外引人注目。“我们还有两分水稻田呢。”园长刘玉丹介绍说,为了给孩子一个亲近自然的游戏环境,幼儿园在建设之前跟乡里提出请求,把原本计划建休闲广场的地,划给幼儿园做户外活动场地。
在幼儿园引导下,家长们的教育理念也在发生变化,源南乡中心幼儿园孩子家长陈茜告诉记者,孩子上幼儿园第一天,老师给每个家长发了一本《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听了老师的讲解,我们才知道,培养孩子就跟种庄稼一样,什么季节种什么,什么年龄干什么事情,不能违背规律。”
作为学前教育专家,秦旭芳见证了这种教育理念的变化:“随着国家对学前教育的重视,儿童的主体性被逐渐关注,人们也树立了越来越科学的育儿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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